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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府行状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公是集》卷五一
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晋既仙去,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
其后剪以秦将显。
东汉处士霸,霸生孙甲,徙居于祁,自是太原王为著姓。
元魏时,固为广阳侯,侯二子:神念,神感。
神念避乱南奔梁,神感北事齐,而其家散处宋间,子孙蕃盛。
至丕又徙开封陈留通许镇。
镇后为咸平县,今为开封咸平人者,公之高祖也,世以赀雄。
曾祖太师公,祖中令公,皆好义周急,畜德不显。
至考韩国公,仕为江宁句容县
后以公贵,赠皆太师封大国,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赵氏会宁郡太夫人,李氏吴兴郡太夫人
吴兴出也。
少奇警力学,能文词。
天圣八年进士仁宗廷试,以为天下第一,时年十九。
将作监丞同判怀州,改颍州,以吴兴忧去官。
丁韩国公忧,居丧摧棘,杖乃能起。
景祐二年,服除,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
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请止以谥别之
废后郭氏卒,诏葬以后礼,既启菆,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
公以谓春秋大夫智悼子卒,未葬,公燕于寝,杜篑谏止之。
君于臣义且若此,矧后生虽见贬,而死被尊礼,宜有恩也。
请罢元夕灯燕,俟十七日遣奠,仍禁士庶声乐。
三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赐绯银鱼袋。
五年,权同修起居注,转右正言
宝元二年知制诰,充北朝正旦国信使
明年,赐三品服,判太常礼院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同知审官院勾当三班院
公言广南幅员千里,邻控蛮獠,而节制所总,止桂、广二州,边阻势离,蛮或窥犯,缓急不及事。
请仿唐制,以东路之广、潮,西路之、容、邕,分五管以密援。
疏上不报。
其后十年,侬智高广州,又二十年,李正德陷邕、廉、钦,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
明年,充益、梓路体量安抚使
是时两川荒馑,公私凋残。
既至,奏蠲逋负,阅官吏良否,多所进绌之人,人大慰说。
蜀郡媪某氏,多赀无子,一孙才数岁,媪意以赀厚其弟,顾难于其妇,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愿出之。
狱具,公至,立姑妇于庭,置儿其间,儿急趋母。
公曰:「岂不善育也」?
媪伏诬状。
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死而子幼,其妻念门户事,请其兄经理之。
嫉者或告其畜禁物,州用坐长法,以徒当其兄。
且诬其妻不睦于夫,常祀神咒诅,将以义绝出之。
公曰:「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非礼律意,闻见所无」。
皆奏正之。
二事,人夸以为神明。
未还,拜翰林学士
庆历元年知审官院。
明年,同知贡举
契丹之盗边,常为塘水所限。
是年春,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南朝塘泺,何为者也?
一苇可杭,投箠可平。
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矣」。
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耕以养兵。
仁宗以问公,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术,不应以语敌,此六符誇言耳。
设险为国,先王所不可以已,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
仁宗深然之。
其后神宗复尝问之,公对如是,神宗曰:「正朕志也」!
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故谋为牵挠,勒兵境上,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
七月富文忠公再报聘。
既行,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至中路启书,果异,遂倍道驰还,叩閤门请对。
公方考试后殿仁宗急召谕之曰:「毋须同列往,独视之」。
公归院与文忠议,一夕易其书诏,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
前此敌书,有太宗皇帝「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之语,一时莫知所答。
公独请问曰:「臣知其故」。
曰奏书云:「太宗尝驾并郊,匪谋燕垒,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而反潜假其援兵。
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
仁宗喜曰:「乃自有本末」。
执政曰:「非王某该详故事,殆无词也」。
十月,敌泛遣萧阶来议事,公实馆伴,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而指在求赂。
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及阶行,燕于班荆,始诏公许阶,诚能约束元昊,则当班师,可缘诏语付阶。
公以诏书予之,使常得持以邀我,非便。
但详谕阶而已。
还奏之,仁宗善之曰:「唐之回鹘恃功,王室难制,几有之也」。
起居舍人
十二月知开封府,踰日都城肃然。
明年上元,故事,籍尝为盗恶少,每至是拘之狱,公呼谕遣之。
曰:「倘更为官得盗,当除尔籍」。
皆拜而去,五夜无警。
三月,以谏议大夫御史中丞
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意不满,不谢。
居数日,除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公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
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
欲报母后,厚赐之可也」。
判国子监,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因请车驾视学
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移疾归淮西
未几,召为枢密使
公言无忠谅之节,专为身谋,当要重之任,不深惟报效,而以疾为辞。
今遽擢起,是避事为得计也,无以厉世。
又入对极论之,而仁宗未省,遽起,公引帝裾毕其说,遂罢
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所颂一事也。
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鬻故牍得缗钱数千,夜召朋友宴集,客或为《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者。
公弹劾之,遂坐黜。
又言:「中书枢密院总天下机务,职分不明,执政之臣,劳而无功。
日五鼓趋待漏院,阅文书以待陛奏,退集议,归已近午,数刻之间,占书施行未既,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
酬酢有不逮,何暇安危远虑哉?
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则繁简固有节奏。
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
仁宗既用公之议,升章献明肃、章懿、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室,因言:「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
亦请升配」。
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公议。
李良臣陷于敌,数年来归,议相六室,复閤门故职。
公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贼俘,实有罪。
今加宾叙,无以示后。
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
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
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
兴国绍宗铸铁象,妄言灾福,惑众聚财,士女倾赴之,以金银器饰投诸冶,中贵人督作,宫掖出赀佐之。
公以为:「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怨」。
诏立还中使,禁止之。
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经典所忌,请罢游幸西苑。
诸后既升祔,赐群臣帛有差,以公由翰林学士迁,特命倍赐与学士等。
公曰:「不敢以臣废法」。
屡敦谕,讫不受。
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庆州,以边事用度无艺,军费几屈,公累疏之,逐宗谅岳州
五年,馆伴北朝回谢使。
六年,复拜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
公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
兵在精不在众,冗数坐食,非计也。
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
太原大名永兴帅臣,各带计置一路粮草」。
是冬请补外,改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亳州,改郑州
明年三月,转给事中
七月,移澶州
明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坐举张得一罢职。
是年河朔大水,民流亡,朝廷分河北为四路,各置帅。
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
至则为方略,振哺全活甚众。
皇祐元年春,复两学士
五月,充永兴路都部署安抚使,知永兴军
七月,改河南府西京留守
十一月,转户部侍郎河东安抚使,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
四年,还朝,知审官院,充翰林学士承旨侍读判太常寺
公在经筵,每进读,必以古义反复劝上,以傅当世之事。
仁宗迩英阁置《太玄经》、蓍草,顾曰:「宫中每阅此。
卿亦知其说乎」?
公具对本末,因曰:「愿垂意《六经》、正史,此非帝王所宜学」。
翌日已彻去。
五年,知贡举
至和元年,充三司使,充回谢北朝国信使
见敌主于混同江,敌每岁春帐于水上,置晏钓鱼,惟贵族近臣预,一岁盛礼在此。
每得鱼,必亲酌劝公,又亲鼓琵琶以侑之。
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之」。
使还,除宣徽北院使
言者以公是行,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撰与敌使争不直,公实与会。
即改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嘉祐二年,移秦州
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连衡更出,岁为边患,公以威信诱服,皆请吏修贡,西境无事。
河南府,知定州
八年,英宗即位,拜兵部尚书
治平二年,知大名府北京留守
京师大水,公上《治平政鉴》十篇,大概谓宜寅天尊祖,慎威福,判真邪,爱民兵,以答天诫。
神宗即位,拜太子少保,遣中使李舜举诏曰:「卿曾献忠先朝,今宜有辅不逮者」。
公约《政鉴》之义,上《圣政备览》十篇。
明年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再任。
熙宁初,西边久无事,而疆吏产谋造端,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
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
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羌果送之,戮于境上而受其使。
未几,边将又遣兵攻羌境,羌复犯我庆州,我亦取其蒙古城
公知边患未有艾也,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
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世受王命,今宜以恩信深结之,可得其用,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
又请按求唐韦坚、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
唐引粟江淮为回远,今可漕太仓,则比唐为易,其言道路甚悉。
常因日蚀,上天下形势、忧勤启圣、为政先后三论。
召还,有大臣语公曰:「今大新百度,能少默当进矣」。
公谢曰:「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
遂论新政
谓青苗、助役,皆县官渔利;
谓诸役法困民,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若可行以代吏禄,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
公于是不得留京师,去留守南都
四年,判河阳
五年,再判河南府
八年,还朝,兼中太一宫使
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臣观其人,皆斗将而已,仓猝当误事。
又言国马大事,监牧不可废;
交阯邕管,罪不可赦,宜募兵江湖,使习风土,便器械,赋刍粮于荆闽,则无劳费。
公恳求閒退,八上。
元丰元年检校太尉南院宣徽、西太一宫使。
赐金方团带,先茔得置寺,皆异礼也。
归居洛阳,面辞,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
执政而下,侍从馆阁士大夫,皆为诗以美其行。
三年,彗出西方,诏求直言。
公上疏,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愿振滞淹,伸冤枉,蠲逋负。
大享明堂,诏入陪祠。
既毕事,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
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
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群,州县不敢以闻。
公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
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
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
公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
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
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
八年三月今上即位,拜彰德军节度使
公再至魏,前后求退,累上,不许。
七月寝疾,诏遣中使国医临视。
二十三日,薨于府第之正寝。
讣闻,两宫惊悼,遣使慰恤,赐予甚厚。
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
公仪观端秀,动容步武,皆有规度,语韵如钟。
于书无所不观,博杂涵茹,而折衷于孔氏。
为文浑厚清伟,尤长于比事俪辞。
平生奏章,皆自为之,至老不以属人。
宾客喜清谈论文,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
少遭天下无事,仁宗向意经术,奖用文学士,公翱翔出入,论思谋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切权近,发明时政无回隐,侃侃谔谔,白首逾壮。
故逮事四朝,多见纳用,而眷遇深渥,在朝廷清涂要地,践履周遍,外之名都大镇,多再至者。
所至首访民所同患,所同欲,废举之,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人是以安乐之,去而思之深也。
两蜀、魏、定皆立生祠。
士大夫皆曰:「王公之志,虽不得坐庙堂行之,然内外五十馀年,凡诏告于上,设施于外,其及物者盖多矣」。
累典贡举,遇士有大体,号为得人
公少喜道家说,其于颐生练气,盖有自得之者,故年益高,神明益彊。
临终且索笔草奏,求舆疾归洛,奏成而目瞑,词气不乱。
或泣于傍,犹摇手止之。
兄弟十人,从子孙众多,以公官、以公嫁者数十人。
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
薨之日,橐无馀赀,而孙犹未有官者。
公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追封平乐妹,今封和义郡夫人
子男七人:未名而卒者四人;
仕而卒者二人,曰正甫奉议郎,曰端甫大理评事
次曰晋明,今为承奉郎
女八人:在室而卒者三人,嫁朝议大夫程词恭、朝奉郎任公裕、孙亚卿而卒者三人。
今二人之婿,曰节度推官石宗彝、宣德郎吕希亚。
孙男七人:秉文、景文,并承务郎
敏文,假承事郎
贲文,尚幼;
馀早卒。
女三人。
曾孙男女三人。
公所著内制外制集各五卷,奏议十卷,文集七十卷。
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之苏村,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尉氏县柏子冈
今又卜之地,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甲申吉,乃葬公焉。
公旧名拱寿,唱第日,仁宗面赐今名。
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上尚书省,移于太常,告于太史氏。
谨状。
策问第四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三、《太仓稊米集》卷四八
问:天下之才不生于山林薮泽之中,则出于公卿贵戚之胄。
至于屠酤贩鬻之贱,降虏氓隶之人,其间岂无贤才立大功名于天下者?
孰谓帝王之裔,宗室之贤,而无可委以大任者乎?
汉之兴也,刘章诛禄、产以定国刘向王凤以谏君,此皆杰然以有功社稷者。
至于楚元之好学,东平之为善,辟疆以议论著名于汉室,刘辅以真言发迹于衰世,若此类者甚众,皆不得大用于当时,何也?
惟唐则不然。
高祖太宗之初,如河间之功,江夏之略,其功名事业至与李靖相为低昂。
议者以谓景、元子孙当草昧之初,皆宣力四方,显显为英豪,当时固未有所大用者。
至明皇初相适之、林甫,自是登相位者至九人焉。
林甫奸邪,几丧唐室。
李程和柔,在位录录,无所建明,固不足道。
其馀皆以才称职,号为贤相,庶几乎周之卿士。
周召毛原,皆同姓国也
由汉至是数百年间,岂无一宗室可以为相者哉?
然则汉之不用其说,不过以谓不欲宠宗族以妨贤路而已。
至于田鼢、窦婴、王、梁冀之徒,皆以庸人而处相位,又岂无嫌于亲戚贵贱之间哉?
道宗、孝恭之徒,其征伐之功、忠孝之烈炳然可观,委以大寄,谁曰不可。
彼九人者,汗马无英、卫之劳,辅翼鲜伊、霍之望,而用之不疑,其故何耶?
主上推仁爱以厚同姓,确乎尧舜之用心矣。
诸君试摭汉唐之得失而论之,庶以仰裨圣虑之万一。
梓州官僚赞 其十二 参军事太原王令嗣字复赞 初唐 · 杨炯
四言诗 押筱韵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一
参军王复,真多俗少。
琴动游鱼,词惊梦鸟。
仲举志大,夷吾器小。
德义可尊,人之师表。
谏议大夫臧公墓志铭992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小畜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
淳化二年春三月,诏以右谏议大夫臧公知江陵府事。
四月,至理所。
八月,得微恙,犹视事不辍。
明年春疾亟,不能出外屏,飞奏以闻。
上命中贵人领御医乘驲视其病,礼之如将相
既而饵药皆不效,肩舆归京师,以五月某日终于私第,年五十三。
上闻之轸悼,且问其嗣,或奏曰:「有子待用,未冠」。
乃授国子四门助教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州某县某乡某里。
执友太原王某哭而铭其墓。
公本讳愚,字仲回,因梦先洗马导从入其第,呼公立阶下,且命仰视,曰:「老人星见矣」。
公梦中如教,见黄明润大若图谍所载者,再拜而寤,私喜曰:「吉祥也」。
以寿星出丙入丁,乃名丙字梦寿
公年十七八,始执笔为四六文字,甚有风彩
兵部侍郎王公祜监察御史里行大名之属邑,先洗马魏王符公彦卿为要职。
每王公诣府,必厚为供帐,馆王于第,且出,公拜而以所业师焉。
王公览之,叹异曰:「此子可教,若进修不已,当为闻人」。
后变格慕韩、柳文,颇近阃阈。
既冠,丁父母丧,哀毁成疾,伏枕者弥年。
家财钜万,悉以散朋友亲戚,视之粪土如也,产将竭而病亦愈。
遇日者于太行山下,言公四十当成名,公信之,因落魄于杯酒间。
又雅善音律章程之伎,为时辈所推服。
嬉游任侠者十五馀年。
上即位之岁,一举登进士第,解褐大理评事通判大宁监
监之所职,煮井为盐。
先时,主事者悉多逋负,械系不减百人,公问其故,咸曰:「盐之要在积薪于夏秋,煮井于冬春,则辑事矣。
向者官给柴本钱,主事者恣为私用,薪既不登,盐将安出」?
公因取其质而给其价,故薪聚如山,迄公一政,亡被责者。
受代之日,人为之泣下。
是岁,上亲征太原,见于行阙,授太子右赞善大夫
并寇平,以公知辽州军州事。
有伪署衙校劫盗于民者,公械送朝廷。
时以旧染之俗,务从宽贷,因赦其罪,复补衙职。
公礼待之,且约无再犯。
不踰月,劫盗如故。
公捕获之,皆磔裂而徇,然后以闻。
秘书丞马汝士者,公进士同年也,以本官知石州,为政严急,军民苦之,且与监军不协。
一夕于公署中剚刃在腹而毙,遂以自尽奏之。
公上疏理其事,其略曰:「倘明其负罪自裁,尸宜更戮;
茍雪其非辜致毙,魂亦无冤」。
上览之骇异,遽命按其事,且召公还便殿与对。
上问公曰:「马汝士遇害,尔知其人乎」?
公曰:「人则臣不知,言自尽则厚诬也。
凡人罪非殊死,未有弃其生者。
臣观汝士所为,略无私过,盖盗憎民怨尔。
然汝士一夫之命,不足挂圣虑,但秘书丞是陛下五品朝官,今死既不明,宿卫者亦不加罪,臣恐今后书生不能治边郡」。
上为沉思久之,勉劳使罢,留监在京茶库,继赐钱五十万。
遇郊禋,加著作郎
太平兴国八年,拜右拾遗直史馆,赐银朱绂。
寻知许州
在许三年,急吏缓民而已。
河东转运使,积粟饷军,边用称足。
上籍田之岁,以恩例加尚书工部员外郎,直史职、转输如故。
归朝,授户部郎中,面赐金紫,且诏知审官院事
上重四品官,转司农少卿
未几,有大谏荆南之命,辞日赐钱千万。
之任多病,卧治而已。
公为人廉直刚决,仁义忠信,知止足,不茍且,与人交礼简而情至,故久而弥笃。
凡妻之昆弟,姊妹之婿,接之甚谨,虽竟月踰年,语不及于私亵,人以此为难。
茶库时,今少府少监雷有终殿中丞与公同事。
真定王再入中书,权贵德望熏灼天下,朝臣得一见与语者,自以为荣;
公朔望投刺,未尝求见。
真定使人召公,公未至,使爱子羽林大将军承宗达其意。
是时某以举进士馆于公家,尝劝公速往。
公乃修谢启,缄封讫,复迁延数日,某问其故,公曰:「赵侍中不乐雷氏,众所知矣。
今某与雷同职,不告而去,恐招物议」。
因白于雷,雷果曰:「此无他,欲使著作伺吾罪舋矣」。
公乃焚其启,终不诣真定
其不趋权势也如此。
惜哉,不享上寿,不登大用,命矣夫!
公之世禄世功,洎昭穆乡里,详洗马志中。
公即洗马长子。
娶张氏,封清河县君
子二人,助教长也,次曰某。
女一人,适进士云卿
铭曰:
胡为乎有生,去来兮靡恒。
吾梦惟星兮,竟亦无徵。
浮生一梦兮,营营薨薨,梦中之梦夫何凭?
呜呼!
按:丙父名令图,洛阳人
追树十八代祖司空太原王公神道碑铭 唐 · 王颜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五
始祖无名。道之出也。
曾孙有国。周之宗也。
夫国有开必先。粤若后稷播种。
蒸人乃粒。周之先也。
积仁成德。积德成圣。
以至文王周公。与天地合德。
乃继为家圣焉。周礼周易。
与日月俱悬。允著为家法焉。
开国德泽之源流。为国制度之本末。
俾百世不易。万方日用。
岂止三十代中八百年内而已。厥后子孙。
王显姓。始自四十一代祖周平王孙赤
其父泄。未立而卒。
平王崩。当嗣。
为叔父桓王林废而自立。用大夫
庄王不明。遂奔晋。
晋用为并州。自至龟八代。
代牧并州。龟生乔。
至文钊十六代。通前八代。
袭封晋阳侯。文钊生叔俊
叔俊伯明伯明生乇。
河东太守征西大将军。乇生卓。
卓字世盛。历魏晋河东太守
司空封猗氏侯
夫人河东裴氏。父仲贤。
雍州。卓翁年七十九。
薨于河东。时属刘聪石勒太原晋阳
不遂归葬。葬河东猗氏县焉。
隋并猗氏桑泉县。今司空冢墓在县东南解古城西二里。
至今子孙族焉。自古太原乡也。
亦犹润州上元县有琅琊乡。后魏定氏族。
佥以太原王为天下首姓。故古今时谚有鼎盖之名。
盖谓盖海内甲族著姓也。我卓翁葬河东
孙成族。閒生将相
太原之望。独不鼎盖河东著姓乎。
况本支奕叶。金辉玉映。
洪源长派。碧注清涟。
袭官婚者。戚属兼之。
澄而为止水。绝资荫者。
徭税不暇。漫而为众流。
军府而耳顺方免。负终身之耻。
戍积石而万里交镇。有次死之苦。
更接二京之庭。驱出九流之外。
盖魏地狭隘。迫而使之然也。
开元中左丞相张公说越认范阳封燕国公
大历初左相缙叔越认琅琊齐国公
河东王承太原望久矣。一旦为缙叔齐公没之。
而望平沈也。如燕齐两公。
皆名世大贤。社稷重器。
尚尔为也。况中智以下薄俗者乎。
又见近代太原房谱。称显姓之祖。
始自周灵王太子晋。琅琊房谱亦云太子晋后。
晋平公周太子生而异。使师旷朝周见太子
太子年方十五。太子
太子曰。吾后三年上宾于帝。
果十八而仙。得不谓元精下降。
全真上宾。则知年未十五。
已是神仙矣。岂于三年之中。
而始同凡有嗣息耶。是各为修谱者务神奇祖先。
竞称太子晋后。不其妄欤。
凡称太原王者。无非周平王孙赤之后。
前已详之明矣。桑泉房奉朝请善翁。
善之子𣅧子翁。官至开府仪同三司车骑将军河北道大总管
见隋书。墓今有碑。
僧昙延有奇表。身长八尺。
见高僧传。蒲州桑泉人也。
或有延公赞曰。德与天全。
身居佛半。桑泉房幽州都督元圭翁。
广州都督方平翁。皆盛德光时。
左补阙智明伯。户部员外郎岳灵叔。
猗氏房右丞维叔。左相缙叔。
俱伟文耀世。或有上缙叔诗曰。
朝廷左相笔。天下右丞诗。
人谓戏言。时称定论
虞卿安西北庭节度正见叔。武德冠时。
如入仕朝廷。百舍或一。
出宧州邑。十室二三。
通文武举选。仅不比屋。
有以见我卓翁积德积仁。垂不已之
流于无穷也。然因官婚。
乡族。迷失宗望。
亦往往而在。司徒昶翁诫宗人曰。
若结婚姻。如暴贵无识。
猥富不仁。慎勿为也。
又诫曰。勿三代不仕不学。
不看客失婚无谱。不葬无坟墓。
修仁。若是恶事。
三代皆沦小人也。戒之慎之。
孱孙颜。由进士官历台省
洛阳。移典杭州
大理少卿。拜御史中丞
虢州刺史。尝叹大道久隐。
浇漓时极。今于正经揭道字为志。
于子史揭道字为翼。五十卷行于代。
轩辕黄帝铸鼎原碑铭闻于朝。卓翁冢墓古有碑庙。
直下宗子。四县离居。
每年用正月七日一合来祭。干戈动来。
废至今日。时方开泰。
冀得复行。呜呼。
魏之风俗。俭不中礼。
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颜实永痛。力建丰碑。
有四义焉。一归流遁者之心。
二正迷宗者之望。三伏旌垂庆之德。
四永铭储祉之仁。铭曰。
太原一宗。晋代三公
薨时世故。葬此河东
孙谋克著。祖所钟。
显魂凛凛。遗冢崇崇(谨案蒲州府志以此碑非唐人所作云文中谓周平王孙赤其父泄未立而卒平王当嗣为叔父桓王林废之而自立及庄王不明遂奔晋求之传记事皆无有且晋于是时献公未强并州太原尚在狄地况州牧之官始自汉世安得晋于此时即用以为牧而先立此号又谓自至龟八代代牧并州自龟至文钊十六代通前八代代袭封晋阳侯语尤无稽且太原乡牒其状乃颜所上状称冀州刺史碑乃河东太守状称卓在晋为司空河东太守碑乃魏晋河东太守司空安有一人自述其先世而牴牾不合若此又谓开元中左相张说越认范阳燕国公大历初左相缙叔越认琅琊齐国公与缙自以功名官位得封初未闻越认之事且公侯之爵亦非因越认门望可邀得者其辨甚详今登载原文仍录辨语存證)
木兰花慢通守娄公致政还乡有序 明 · 程敏政
 押先韵
通守南海娄公以练达之才醇实之学佐徽郡六年年方六十乃不谋之家庭不告之寮寀以致政请于行台命下人不及知由是寓公士夫与其部民莫不怅然有攀辕卧辙之情无所施矣太守太原王公推府嘉禾陈公乐与共政而不忍于别授简于予予徽人既高公恬退之节而又以不得终预循良之泽为歉也乃填一阕用备骊驹之奏驾言遄迈情见乎辞
喜年方耳顺,何遽尔赋归田
想十载红尘,题舆佐岳,连宵清梦,先到林泉。
抽身急流而退,任攀辕无计可留延。
万里蓬瀛身近,一州父老情牵。
故园松菊正依然。
晚景乐无边。
看满载图书,芸霏别舸,倾城冠盖,云拥离筵。
酌杯起、为公寿,问几人舒卷似公贤。
海上耆英会启,日边循吏名传。
王仲舒侍从衢州觐叔父序784年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士有抗方外之迹。以世教为桎梏者。
不然。则必由于文章之途。
以其合大中之道。天理发于心术。
周于事业。此贤士君子之所以致思也。
太原王仲舒从事于斯。
弱冠秀发。始以雅词一轴。
为士相见之贽。予尝学于此。
閒世多病。方将自全于朴。
止所不知。及览子之文。
文达而理举。温润博雅。
且多古风。则曩时之心。
斐然复生。所守不固然也。
然则文变损益。非鄙所知。
粗言士友出处之略。用以为赠。
动而不皦。静而不昧。
而不峻。通而不杂。
此吾徒之所夙夜也。固在子之彀中耳。
行旅之虞。不足以诫。
执事由拳信安。途不千里。
奉板舆之欢。赴竹林之期。
新安江路。水石清浅。
严陵故台。德风蔼然。
渔浦潭七里濑。皆此路也。
二谢清兴。多自兹始。
今日出祖。可以言诗。
浙西观察判官厅壁记 中唐 · 李观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四
观闻国朝置观察判官故事于今之老成人
则曰迩乎哉。
乃本而言之。
厥自兵兴。
上忧天下列郡无纲纪文章。
是用命忠臣登车为观察使
镇抚其民人。
今来亦三纪于兹。
古者所谓出连城守
今则大者或十数城。
或七八城。
小者或四五城。
观其所以。
察其所由。
使乱不得长。
使理不得渝。
犹川之有防。
犹户之有枢。
其系厚矣。
其临高矣。
其下宾佐
实有常任。
其大者曰观察判官一人。
谋以济美。
佐以成能。
必求贤者。
礼而居之。
无则阙如。
不苟其人。
允矣乎浙右之疆。
包流山川。
控带六州。
天下之盛府也。
国之盈虚。
于是乎在。
太原王公廉察之七年。
监察御史李公士举为观察判官
从事浙右。
十有馀年。
能事备乎游
光烈灼乎简书。
始从韩公。
多辨疑狱。
多释冤囚。
疑似得昭。
纠纷得宁。
四方翕然。
籍甚于公。
后从王公。
盛德日新。
六州人殷。
奸宄易容。
民不淳良
吏不廉清。
无日无之。
公乘轺车
日往月还。
剖断善恶。
明白可观。
六州之士。
为颂作歌。
天下名贤。
罕不咨嗟。
九年冬。
苏州刺史丁忧去官。
连城命公来抚吴。
德化憸人。
如春之和。
吴人乐康
嗟乎。
夫有其任。
无其事。
十有八九。
岂虚耳哉。
非其任。
有其事。
如公之作者。
百无一二焉。
议者以为视公之为佐。
可谓忠于佐矣。
视公之断狱。
可谓敏于狱矣。
视公之理人。
可谓达于理矣。
谅哉。
有以颂连城之表贤。
有以见吴人之多幸。
有以见李公之攸宜矣。
从侄观拜命而书。
愧为公羞。
九年十一月十四日记。
江南西道观察使左散骑常侍太原王公墓志铭824年1月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公讳仲舒字宏中
少孤。奉其母居江南
游学有名。贞元十年贤良方正左拾遗
右补阙礼部考功吏部员外郎。贬连州司户参军
夔州司马。佐江陵使
祠部员外郎。复除吏部员外郎
职方郎中知制诰。出为峡州刺史
庐州。未至。
丁母忧。服阕。
婺州苏州刺史。徵拜中书舍人
既至。谓人曰。
吾老。不乐与少年治文书。
得一道。有地六七郡。
为之三年。贫可富。
乱可治。身安功立。
无愧于国家可也。日日语人。
丞相闻问语验。即除江南西道观察使御史中丞
至则奏罢榷酒钱九千万。以其利与民。
又罢军吏官债五千万。悉焚簿文书。
又出库钱二千万。以丐贫民遭旱不能供税者。
禁浮屠及老子僧道士。不得于吾界内因山野立浮屠老子象。
以其诳丐渔利。夺编人之产。
在官四年。数其蓄积
钱馀于库。米馀于廪。
朝廷选公卿于外。将徵以为左丞
吏部已用薛尚书代之矣。长庆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未命而薨。年六十二。
天子为之罢朝。赠左散骑常侍
远近相吊。以四年二月某日。
葬于河南某县先茔之侧。公之为拾遗
朝退。天子谓宰相曰。
第几人非王某耶。是时公方与阳城更疏论裴延龄诈妄。
士大夫重之。为考功吏部郎也。
下莫敢有欺犯之者。非其人。
虽与同列。未尝比数收拾。
故遭谗而贬。在制诰尽力直友人之屈。
不以权臣为意。又被谗而出。
元和初婺州大旱。
人饿死。户口亡十七八。
公居五年。完富如初。
桉劾偫吏。奏其赃罪。
州部清整。加赐金紫。
其在苏州。治称第一。
公所至辄先求人利害废置所宜。闭閤草奏。
又具为科条。与人吏约。
事备。一旦张下。
民无不抃叫喜悦。或初若小烦。
旬岁皆称其便。公所为文无世俗气。
其所树立。殆不可学。
曾祖讳元暕比部员外郎
祖讳景肃。丹阳太守
考讳政。襄邓等州防禦使鄂州采访使
工部尚书。公先妣渤海李氏。
渤海郡太君。公娶其舅女。
有子男七人。初哲贞宏泰复洄。
初进士及第。哲文学俱善。
其馀幼也。长女婿刘仁师
高陵令。次女婿李行修
尚书刑部员外郎。铭曰。
气锐而坚。又刚以严。
哲人之常。爱人尽已。
不倦以止。乃吏之方。
与其友处。顺若妇女。
何德之光。墓其有石。
我最其绩。万世之藏。
伯祖妣赵郡李夫人墓志铭800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夫人姓李氏。
辨族氏者曰。
赵郡赞皇之东祖。
祖某。
为某官。
父冲。
单父
夫人生于良族。
嶷然殊异。
及笄。
德充于容。
行践于言。
高朗而不伤其柔。
严恪而不害其和。
特善女工剪制之事。
又能为雅琴素声操缦之具。
妇道既备。
宜为君子之配偶焉。
我伯祖临邛府君讳某
受夫人于李氏之庙。
而归于正室。
临邛府君之先。
曰我曾王父清池府君讳某
清池之先。
徐州府讳某
又其先。
常侍府君讳楷
常侍之兄曰中书令讳奭
中书以上。
宰相四世。
噫。
我伯祖以宗冑硕大而济其德厚。
夫人以族属清显而修其礼范。
合二姓以承先祖。
为士者荣之。
故佐奉养。
承祭祀。
妇德用光。
家道甚宜。
无何。
伯祖终于临邛而窆焉。
夫人从子而反于淮浒。
呜呼。
我先府君每得仕。
未尝不奉迎供养。
必诚必亲。
男既立。
必使之有禄仕。
女必使之有家。
将嫁己子。
必先择良士可以配诸姑者。
定然后议焉。
仲父殿中侍御史府君由是志也。
夫人生男一人。
讳某
不幸终于宣州旌德
女三人。
皆得良婿。
陇西李伯和。
杨子丞。
疾痹癈痼而没。
太原王纾。
今为右补阙
颍川陈苌。
校书郎渭南
知名。
贞元十六年
王氏姑定省扶持。
扬州至于京师
道路遇疾。
遂馆于陈氏。
以诸婿之良。
诸女之养。
无不得意焉。
享年八十一。
是岁六月二十九日
终于平康里。
自小敛至于大敛。
比及葬。
则二婿实主之。
有孙二人。
长曰曹郎
奉之以缞而正于位。
八月二十四日
于万年县之少陵原。
实栖凤原。
介于我先府君仲父二兆之间。
神心之所安也。
呜呼。
嗣子早夭。
临邛万里。
以岁之不易。
未克合祔。
哀孰甚焉。
诸姑命宗元以为斯志。
以从人之道。
内夫家。
外父母家。
且又葬于我。
志于我。
故叙柳氏为备。
铭曰。
蔼其芳。
寿且康。
大梁鹑火沈幽光。
夙沦夫子嗣又丧。
輤帏不复岷之阳。
兆灵趾。
栖凤里。
艮之山。
兑之水。
灵之车。
当返此。
子孙百代承灵祉。
谁之言者青乌子
宋故奉直郎侍御史王公墓志铭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文恭集》卷三七
庆历乙酉,上用太原王公侍御史,数进方幅,切劘庶政。
明年,以天禧故事参领谏职,台中杂细,一不复省,颛绳违纳辅而已。
公强学精志,多识前载。
孝武时倪宽以经学进,建武中杜林以名德用,公膺时学,其殆几乎!
九月十三日,对延和殿,敷叙未究,疾作,遽退。
明日,卒于家,治命葬于颍。
上闻,衋然伤之,法赙有加,复录其子向三班借职,且曰使有禄以养其母。
恩从特出,例前不著。
葬有日矣,诸孤条官阀世谱,托铭于学史者,且云友也,义不得辞。
公讳平,字保衡
五世祖唐末避地自徙,居侯官
王审知之据郡也,曾大父隐晦弗仕。
常署大父为安远使,已而谢去。
考讳居政,以行义称于州里。
娶姚氏,早亡,继室以陈氏。
及公有位于朝,陪祀延漏祢室,官至秘书丞,以昭德、仁寿二号,为继、姚封邑之宠。
公生而颖特,少挺淳至。
十二岁,丁昭德之丧,号慕焦毁,不能自存。
大父敦譬,益更感绝。
后与从弟甲同研席,相友爱。
久之,游学不利春官试,还客江淮间,所至交其士大夫之贤者。
好自整饬,不妄举动。
强于记问,有制度之学。
经史汎达,诵说有法,好学者日至其馆,从授大义。
诸生奉币为谢,初不之却,痛节游费,还资养具。
圣后元年,以同进士出身授许州司理参军
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间,褫其衣而去,驴逸田旁家,收系之。
觉,吏捕得驴,指为杀女子者。
讯之四旬,田旁家认收系其驴,实不杀女子。
公意疑甚,以状白府。
州将老吏,素强,了不之听,趋令具狱。
公持益坚,彼乃怒曰:「掾懦耶」?
公曰:「今触奏坐懦,不过一免耳。
与其阿旨以杀无辜,又陷公于不义,较其轻重,孰为愈耶」?
州将因不能夺。
后数日,河南移逃卒至许,核之,乃实杀女子者,田旁家得活。
后因众见,州将谢曰:「微司理,向几误杀人」。
再为临安扶沟主簿
翰林徐公奭治京府,荐其材,除开封府法曹参军
董希颜推官,持法喜深,公处以正,与之背戾。
满岁当迁,故事阖府保任,希颜持奏不署。
或讽公往谢,公曰:「脱遇知我,安用谢为?
如其不知,谢适取辱。
使谢而署奏,交有所丧」。
希颜闻之惭,索奏亟署。
寻除秘书省著作佐郎,在职如故。
初,府掾任京司者,见尹廷谒。
未几泛恩,诸掾悉迁朝秩。
公除秘书丞,同府掾佞尹,拜谒廷下。
公以朝有定著,引他掾罗拜堂上,识者谓其有体。
尹后奏罢诸掾有朝籍者,出知洪州分宁县。
土多强宗大姓,前宰以嫌不之按。
公无间然,虽宾兴未预,皆以礼迎见。
至其家负法,虽细弗贷,用是众伏焉。
就迁太常博士,入为审刑详议官
操宪甚均,持心近厚。
景祐四年冬,地震于晋、忻,城坏,人多压死。
公上书推灾异之变,大抵言:「阴宜静而反动,今失其性。
四夷之于中国,阴也。
戎狄将有摇叛乎?
宜敕边将,豫严兵备」。
岁中,蛮寇宜、二州,杀守将
河西外叛,元昊入寇;
契丹乘间以重兵压境上,求三关故地,为言誓外增物,仅乃得止,如公之疏云。
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徐州
未行,丁秘书君忧。
免丧还台,会执建议诸七十在官一切致仕之法。
公以谓古者养老,所以纳民于忠厚。
今士大夫虽不能据礼引去,从而斥辱,殆非所以为国养恩之道。
奏《养老颂》讽焉。
不省。
通判荆南府,迁都官员外郎
守臣操政,多任便宜。
公据法不从,以严见惮。
朝廷高选宪属,于是有台端之召。
初,石元孙延州兵败,传云已死,县官举赠典,录诸孤。
已而西人请成,归元孙于我,议者责其不死节,请戮以厉后。
公上言:「西戎比年犯塞,将校覆殁几何?
甫归元孙,随而见戮,是坚降者之志而绝内顾之望,非计之便」。
元孙卒得不诛。
监察御史阎询王素狱,谗者言姻家,匿不自避,疑其奸,上立黜
惶惧不敢辩,独公奏言:「询妻弟娶从女耳,论情则至疏。
在法不当避」。
业已黜河阳酒局,然寻起通判陇州
公议论务大体,略碎烦,所弹应法。
尝乘间为上言:「人情不能无过,且宜阔略细微。
问诸忠义何如耳」。
上深纳之。
数条白边关利害,及摘财赋之蠹。
他日宰相择专对者,往迓敌使,公不在选
上却奏曰:「王某识敌态,敏且辩,胡为弗遣」?
遂命为接伴使。
还言河北春月犹习土兵,违时防耕,可趋其会。
自是乡兵阅习,以两月为限断,尽须罢。
三司户部判官,寻充契丹国信使
幽州,敌方蒐兵试战,声言伐,遣其相萧忠孝来云:「元昊侵侮敝邑,敢以告」。
诸使唯唯。
公遽曰:「南北盟好,欢固踰于金石,何谗之能间?
且治兵,有国常事。
脱吾边鄙讨贰,庸可间乎」?
忠孝既退,公之介曰:「彼妄诞,非其主意」。
公曰:「不然」。
及见戎王,面谕伐夏事,略与孝忠语同,公拾前对对之,戎王喜。
规中还奏,题其所答。
广亲邸灾,公坐省曹,案领修造,有诏营缮,令主督作。
广亲,秦悼王邸也。
年祀浸久,支庶弥广,无容室处,至为楼居。
上患其然,方议益邸,会其火,因度取邸旁民家地以广其宫。
悦劝工徒,省约用费。
有以旧例送钱者,公拒而弗纳。
寻代贾渐知谏事,延和之对,辞解宫役,曰:「臣向为修造有司,今为谏御史护役,于体非是」。
上曰:「宫役垂讫,烦卿旬日事耳」。
公病,语不及究,犹力疾自退,还于牖下,以至于启手足。
享年六十三。
公介而敏,造次必于儒雅,论议依于名节,与朋友信,于闺门孝。
从弟甲,后登进士第,与今资政范公同年生也,调澧州司理参军,病卒于京师
公哀慕收敛,不啻同产。
范公高其义,往吊之,复以同年齿为之拜。
雅为故集贤殿修撰曾公会所器,妻之爱女。
贤善柔閒,经是二物。
金华为汤沐邑。
男五人,回、冈、向、同、问。
冢子学有家法,行为士范。
诸子咸保家之令,志局巨量。
一女,嫁光禄寺丞陈臻古。
皇祐己丑八月十二日,葬于汝阴之旌义新安里。
辱公最旧,舍我先逝,惜其疏远孤进,晚始得供奉谏诤,所蓄积,曾宣济之未暇,一旦奄忽,其命也夫!
铭曰:
公尝游兮颍之湄,爱颍水兮清且漪。
壮有气兮陵虹霓,冠岌嶪兮佩陆离
挟时策兮步来西,思绿发兮殚所施。
命与力兮不可支,与一御史兮衰且迟。
骥将骋兮蹶之,年不与兮已而。
望闽树兮东南涯,贫不资兮葬不得归。
循故颍兮水依依,丹旐举兮秋风吹。
匪良友兮我孰思,有贤子兮君勿悲。
尚逝者兮有知,宁体魄兮于斯。
乙未馆职端平二年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五、《臞轩集》卷一、《宋史》卷四二三《王迈传》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问:楮币至是术穷矣,其将何以救之欤?
非楮之不便民用也,其法贵少而今多焉故也。
物视轻重为相权,使黄金满天下多于土,而楮之难得甚于金,则金土易价矣。
然则,天下非物之贵也。
楮之多也,国之贫也。
忧世者谓将深惟国之贫,反从其源治之,而顾不然,上下日夜所讲切,乃专在秤提,何见之陋也。
夫国贫则取诸民,民竭无可取,则惟痛自节耳。
今议者乃猥谓内有某事某事例当举,外有某事某事势当备。
加费且不赡,而节何从施,若是则束手坐待颠沛乎?
《王制》言国无三年蓄者,谓非其国。
孟子谓三征尽用,则父子离。
无三年蓄者,所馀少也;
三征尽用者,无复馀也。
今国家罄一岁所入,曾不支旬月,而又日不辍造十数万楮币,乃仅得济,是不止无馀矣,其可为岌岌寒心,盖又甚于《王制》、孟子所云矣。
而󲦤绅先生方且雍雍然峨峨然交诵致知格物之微言,深赞佳兵辟土之伟画。
此愚心所窃怪而绝不喻者也。
仲尼言为政在兵食信,至不得已而去,则兵与食犹在所舍,而用顾不可节乎?
绍兴隆兴间世未知用楮也,其时国计初不见匮缺,民生亦无所苦。
自楮币行于今未七十年,而调度狼狈,禁令频数,遂至此极。
且今天下非小于绍兴隆兴之天下也。
赋取则固倍之矣,而若是焉者,独可不讨求其故哉!
按支费必有目,其创而增于前,孰最重?
蠹坏必有源,其积而至于今,孰最深?
广废因何论而兴,积坏至何事而见?
今修复用何策是,欲撙约自何道始?
子大夫负经济之学有闻矣,幸悉心科别其条,会而析诸理以对,觊于世有补焉。
其勿习为书生迂谈,而使区区者慨然重叹也。
愚不佞,束发读书,有志斯世。
嘉定对策,空臆尽言,先皇不弃狂愚,赐以科第。
试吏中都,适忤权贵,废放久之。
有忧治世危明主之言,而无路以自达;
有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之志,而无位以自行者也。
讵谓冰山一倾,复见天日,猥承明诏,待问玉堂之庐。
妄意执事大人枚举当世之务,俾之科别其条,罄尽底蕴,而明问所及,止于楮币一事。
岂以当今大务,顾无切此者欤?
抑以公卿大夫集议于廷,互有同异,而必欲折衷于一得之愚也哉?
愚不敏,敢不以所闻对?
盖闻有富国之形,有寿国之脉。
形者何?
消息盈虚之系于国计者是也。
脉者何?
理乱安危之关于国体者是也。
谋国而曰理财,理财而必济之以楮,此后世权宜之策,而志士仁人于权宜之中,又不得不深为根本虑也。
财在天地间即有此数,费用必有目,而其费有重而有轻;
蠹财必有源,而其蠹有深而有浅。
费轻而蠹浅者,有司会计之所及,费重而蠹深者有司稽察之所不行。
会计所及者其常也,稽察所不行者其变也。
常者可以消息盈虚言,变则关于理乱安危之大者矣。
执事悯今日楮币之穷,谓既无《王制》三年之蓄,且又甚于孟子所谓三者并用之征,以至咨嗟叹息而言之。
其于国计本末源流之所在,得于端居深念间也熟矣。
且《王制》论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非成周盛时乎?
孟子论布粟力役三征之目,非战国末造乎?
古者不汲汲于生财而国以裕,后世举三征而并用之而国以贫,是必有故也。
国犹人之一身也,伤生之事不一,而好色者其伤多;
耗财之事不一,而好兵者其耗大。
兵也者,其戕民之斤斧而毒国之乌堇也。
故成周盛时,隶于司徒者众,征于司马者寡,兵未尝多籍也;
伐荆以鲁,追貊以韩,兵未尝远调也;
徐方则遄归,征太原则遽止,兵未尝穷黩也。
尝以地理考之,中国之地最狭,吴越楚蜀皆蛮也,秦为戎而淮南为舒也,河北真定中山之境属于鲜虞肥鼓之国,扬拒泉皋陆浑伊雒之戎薄于洛阳
王城之区于斯时也,不广地,不加兵,君有馀财而民无横征,民有馀力而兵无重困。
上制用量入以为出,下供役先公而后私,是以耕必有食,食必有蓄。
至一年三年之积,至于三十年之久,八政修而食货足,九府立而泉布通,天不能灾,地不能匮者,盖爱惜民命,禁戢兵端,所以培植其基本者厚也。
战国则不然,为君辟土曰战必克,杀人盈野,狡焉而争。
孟子目之以民贼,律之以上刑者,纷纷也。
三征之说用其二,则民有殍,用其三则父子离。
时君非不知此,而苦于兵戈之相寻,则亦忍于赋敛无艺。
梁惠王以土地而糜烂百姓,则虽移河内,何救于饥色饿莩之民?
齐宣王求快其朝秦、楚之欲,不计其有后灾,则虽欲制民之产,何补于仰事俯育之计?
故疆七百里之失,不足惜也,而薄税敛,劝耕耨,则不可少缓其事;
有司三十三人之毙,不足愤也,而府库充于上,老弱病于下,则不得不为之寒心。
故自其喜功利者观之,之言若甚闷闷,而按脉视證、药时君之膏肓者,虽仓、扁不能易也。
执事谓今罄一岁所入,仅足以支旬月,且日不辍造十数万楮。
亦尝考论其故乎?
夫楮币之创,仿于成都之钱引。
方承平时,钱引止于一百五十万缗,为数盖甚寡也。
尝观西事之兴,泛印之数,视承平已二十倍。
其后屯戍未休,馈食不继,复增至六千馀万缗。
大观末愈出愈多,一楮仅百金直,则兵端兴而用度广,用度广而楮币轻,理势之所必至也。
高宗南渡之初,盖天造草昧之日也,张澄议置交子务于行在,而不之行;
其中也,既行而复辍;
其末也,始创印造之局。
高宗胡为而重于楮之造也?
逮我孝宗隆兴,而复行楮币于天下;
行之未几,乃用陈良佑之请,出内帑之藏以收回其数;
收之未几,又以曾怀之说复从而出之,然其为数二千万而止耳。
孝宗又胡为而靳于楮之出也?
沿流至于今日,数日以夥,用日以轻,变之欲其通而行者愈滞,令之欲其信而听者终疑。
于是物价翔腾,闾阎憔悴,膏液枯涸,称贷无从,而农病矣。
关禁苛急,取息无赢,大邑通都,白昼闭肆,而商病矣。
四方游士充赋上京,思得白镪,如拾至宝,士病于道途矣。
百工技巧,转移执事,困于贱直,莫赡其生,工病于庸役矣。
举天下四民俱受病。
向也设楮以便民,今反以病民;
向也倚楮以佐国,今反以蠹国;
向也权出于上,今反受制于下;
向也以实权虚,今恃虚并失其实。
谋国者亦知楮之所以大坏极弊之由乎?
方开禧之开边以误国也,增造之数至于一亿四千万,比之前时凡数倍矣。
绍定之养奸以耗国,增而至于二亿九千万,方之开禧抑又倍焉。
谋臣议士,不就其费重而蠹深者治之,今日更一令,明日易一法,正使孔、复出,绩用茫然。
何者?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
且古今天下之财,蠹耗于兵,不独今日为然,其所由来尚矣。
请以汉、唐明之。
汉初以家人子起田中为兵,犹不失寓兵于农之旧;
卫士材官之更戍,往来道间,衣装自给,犹未取费于县官
其后财匮于兵,武帝实始之。
胡越劲骑屯于诸宫列殿,谓之八校,京师自是有养兵之渐。
荆、楚勇士习射于酒泉张掖,谓之五校,边郡自是有养兵之所。
自其兴马邑之师,窘于赍送也,则入钱补官有令矣。
自其发巴蜀之卒,以通西南夷也,则算商车有额矣。
自其取河南之地以至朔方郡也,则武功之置爵有差矣。
封狼、居胥赏赐亡度,于是有五铢之铸。
自浑邪来降,供亿不赀,于是有白金之造,鹿皮之币与告缗而并行,盐铁之官与平准而并置。
厥后扬雄议捐府库之财以填庐山之壑,忍百万之师以摧饥虎之喙者,盖三十年从事干戈,故虽承贯朽粟腐之馀,山林亦不足以供野烧也。
唐初府兵番上入卫,衣粮自备,而官未有费也。
玄宗变为彍骑,而长从宿卫官始资给之,而费昉于此矣。
初,诸道出兵给于度支,费犹未广也;
至德宗优恤士卒,一夫出戍,尽廪其家,费于是乎广矣。
自安史变起,无以给士,而始度僧尼。
自两京未平,民物彫耗,而始籍富商右族。
吐蕃内迫,淮甸分屯,而始行率户之敛。
自大盗群起,财用益殚,而始行定税之令。
朱滔、王武俊合从以叛,用度不给,而借商之禁严矣。
吴元济、王承宗连衡拒命,军费一竭,而盐铁之数增矣。
南北置供军之院,馈饷不继,而挟铜有议矣。
禁卒有脱巾之变,彷徨无策,而相臣餐钱亦减矣。
盐之榷既繁,而商人以绢代盐,疋加百斤,以备将士之衣。
酒之利既涸,而淮南河北变为榷曲,以赡军卒之食。
元和中李吉甫造为国计簿,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养七分坐待衣食之辈。
盖三百年间恃兵立国,故空国之力以奉之,已张之弓不可得而弛也。
我国家得天下以仁,取民以义,固国以保障而不倚办于茧丝,藏富于田野而不求赢于府库,任人不以聚敛之吏,任法不以深刻之文。
独有养兵之费,自初立国,谓为百年之利,而不计其后之穷,盖虽圣哲不能保其往也。
高宗之定鼎商邱也,未尝不怀感于艅艎之舟,而动心于姑蔑之旗也。
披荆以立府寺,绵蕞以起朝仪,姑含垢忍耻以俟天之定也。
爱南北之生灵,养一隅之事力,某日简刘光世军,某日汰张俊军。
诸将之滥上战功者精覈之,曰吾为财力耗竭虑也;
诸军之合乱三衙节制者釐正之,曰吾为军政复旧设也。
至于一日语大臣曰:「汉文不言兵而天下富庶。
若边事稍息,则国用自饶」。
高宗之谨兵惜费如此,宜乎重于造楮,而且欲官中常有百万缗留之以为秤提之本也。
孝宗之嗣大宝也,又未尝不念桥山弓剑之藏,而怅长安室宅之远也。
市骏骨以来人才,揖怒蛙以厉士气,亦惟敛威韬锐,以需机会之至也。
神运规恢之谟,心念国体之重,劳军则曰毋淫役以病民,毋诛求以剥下也;
誓师则曰军屯有暴露之叹,人民有转输之苦也。
蹲甲之射,士精其能;
超距之技,人百其勇。
一成将帅,则条画兵政者十一士;
一核冗滥,则缴还告身者二万千百六馀。
至辅臣奏对,以府库所藏甚富,江上之积亦多,上谕以毫发不敢妄用,所以缓急有备。
孝宗之谨兵惜费如此,宜乎靳于出楮,因而饷臣之有请,且迟回谨重于二十万楮之予也。
自权奸柄国,前韩后史,垂四十年,氛祲蔽日。
韩开兵衅,实生厉阶,凶于而家,自诒伊戚,不必深论。
前日之相,舞小数以弄大权,专欲以犯众怒,莫大于天而不之畏也,莫尊于君而不之畏也。
不畏士夫之议论,不畏小民之怨詈,而其心之所深畏者,外寇之陆梁、悍卒之偃蹇耳。
狼子野心,奸计叵测,蜂屯蚁聚,扶携来归,待以赤心,抚以恩信,辇安边之财以给之,惟恐不赡,航东南之以饷之,惟恐失期。
甚者高爵峻秩,宠华其身,金珠玉帛,悦媚其妻。
弃如泥沙,不甚爱惜。
闻其帖然恭顺,则喜见颜色;
或拒之而不吾与,则恐恐然食不下咽也。
故当金人垂亡之时,竟为茍且偷安之岁月。
江淮巨镇,委之肺腑之亲;
襄汉上流,畀之膏粱之子。
殿岩重寄,庸夫尸之;
总饷要权,浊吏领之。
纪律不设,疲弱不除,主帅挟威,公肆掊克,悉力市宠,与贿生死。
朝廷竭天下之财力以养兵,祗为主帅刻剥之资,权门厚积之助,至于今日,则军民俱贫,公私交困,黾勉支撑而不可得也。
总今日之数,较之嘉定己卯间,增至二十八万八千有奇。
是岁中之费,兵居其六五。
诚如是,则兵之可恃以为用者当何如?
而今之兵则惰矣。
在内郡者末作技艺安坐而食,官府利其私役,而被坚执锐之事不闲也。
在外郡者多方运贩,为商无征,主帅利其回易,而投石超距之勇不励也。
今之兵则骄矣。
淮右之兵入弭闽寇,淹留岁月,仅奏肤公,已如骄儿悍妇之不可制,所至屯驻,人甚苦之。
向使各州简阅之皆精,何至借远兵以为重?
广中之兵频年出戍,枕戈原野,论赏稍薄,怀怨望心,跋扈飞扬,近事可虑。
向使主帅制驭之有素,何至召衅而生奸?
而最不可者,喜功生事之人,开边拓地之图未已也。
言其锐于进取,轻而寡谋,取鍪弧以先登,驰的卢以深入,谓中原即日可定,谓浯石即日可镌,露布星驰,凯歌日至,笑儒生为不武,轻周行为无人。
朝廷方伟其功,于是酬以厚赏,捐巨赀、出告命以优犒之,为费不知其几百万也。
所得之地,非人不守,所守之人,非不饱。
旷野弥望,无粮可因,如得石田,将安所用?
朝廷不忍弃其功,于是又不计糗粮以饷给之,率费百楮而致一石,为费又不知其几千万也。
夫何能发而不能收,能取而不能守?
穷师逐远,不备不虞,突如其来,望风先遁,甲鋋鍪铠之精坚,弧弓镞矢之犀利,辎重贮储之浩穰,凡数千年之所蓄积,一举而掷之,为费又不知其几万万也。
寻闻之朝,乃讳其实,失万言千,失千言百。
方幸而胜,则其身受不赀之赏;
不幸而败,则朝廷为之任方来之忧。
胜而誇功以邀其上,则予之以数千万固不敢靳;
败而告急以赴愬其上,则予之以数千万亦不敢爱。
为国者亦何便于此哉?
论至于此,则执事所谓支费增于前者孰最重,愚则曰兵之费为重。
蠹弊积于今日者孰最深,愚则曰兵之蠹最深。
广费兴开禧之初,积坏见于宝绍之后,是将无一策以救之欤?
曰:欲重楮自节费始,欲节费自省兵始。
军实核而不滥,边衅窒而不开,谨之重之,皆以高、孝两朝为法,此救楮币之第一义也。
议者类曰:「金人将亡,版图当复,天与机会,其可不乘此独何时而讳兵乎」?
愚曰不然。
昔刘、石倡乱,晋人未始置中原于度外,而诸国亦不敢以中原为己有。
迨夫虎狼并吞,兵戈云扰,民心思旧,日远而亡,而江东名义始失据矣。
始也,三辅遗民以见晋官军为喜,其后全燕父老反以复见太原王为幸。
始也,冉闵临江愿以中原归晋为请,其后魏人寻衅,反以河南是我地为辞。
今日事体适与此类。
我虽指三京为吾之故疆,彼乃指之以为亡金之故巢,如之何而以为版图可复,机会可乘也?
况夫进取之兵与保守不同,兵之多寡,费之繁简,亦随以异。
用兵于进取,则十倍之力始可制其一;
用兵于保守,则一倍之力亦可敌其十。
愚之所虑者,边臣以退守之兵为进取之举,逞于一快,以至再误耳。
诚能戒谕边臣,谨守吾圉,不可以前日一衄为耻,而必有愿一洒之心;
不可以胜负为兵家之常,而当念社稷关系之重。
收敛经略河洛之规模,就为葺理荆襄淮蜀之家计,念念持重而不轻发,事事靠实而不虚张。
老弱者汰之以壮其威,虚冗者核之以养其力,稍俟威力之充裕,旋为恢拓之远图。
此区区之愚,盖以轻举妄动之费为可惜,而未尝以兵为讳也。
因兵费之一事,以次及于浮费之可省,愚又不能已于言焉。
盖筑台九层,非一朝之役也;
障流大川,非一篑之功也。
今日而言省费,固非一节目一条例而止也。
后宫居处,不施丹雘之华,秀邸赐第,姑仍相府之旧,此高、孝二朝盛德事也。
今修内有司,日兴土木之工;
内藏宣索,多溢常比之数。
阉童持片纸,名曰内批;
帑吏按凭由,名曰应奉。
宰臣无所施其均节,版曹无所致其勾稽。
仙经藏室,金璧交辉,何异乎国计已穷而造金真玉仙之观?
荣邸轮奂,拟费钜万,何异乎军兴多事而营禁中百尺之楼?
其他嫔御之横恩,缁黄之厚施,予以驭幸,此为何名?
继自今能如祖宗时,节浮费自宫掖始,奉宸出宝玩之珠,亲王减月给之俸,以佐国用,以济时艰。
至尊以身率先之,掖庭戚畹仪刑之,宰辅公卿百执事胥然胥效之。
必如文宗御三浣之衣以令臣下,明德衣疏粗之袍以倡六宫,令尹子文毁其家以纾国之难,大历朝臣以职田三分之一供军饟之需。
断自朝廷,立为定式,月计撙节几何而著之籍,明置收楮一库于外廷,以入所省之数。
内而百官,各宜体国,减俸有差,别为籍以稽之,以入于主帑之司。
每季计其所入之楮,分而两之,一以留藏,一以凿毁。
至于外之为郡守、为监司,曰添给、曰将迎、曰特送者,一切省罢。
俸及百千者裁其十之四,大吏之有例册者首去之,以率其属。
小吏正俸之不满百十者免减之,以养其廉。
况在权臣当国时,政以贿成,官以赂得。
陆贽所谓币帛不已必至金璧,牧所谓折券交贷由卿市公者,更化以来无焉,则为州监司者自能举所积之缗,以收其楮之溢。
每季必计官吏之减俸若干,省罢诸色浮费自能收楮者若干,各上之计台计台上之朝廷,朝廷专置一局,会计其数,以此定殿最,以此行赏罚,则令如流水,财若邱山,楮之贵当如黄金矣。
窃闻廷臣有请,欲行括田于诸州,榷盐于闽郡,令之未出,巷议籍籍,设果行之,其扰可知。
嘉泰间以一换二之法行,天下议其不信,科敷抑配之禁密,天下苦其不仁。
假秤提之名,开告讦之路,天下愤其不义。
方是时也,括田、榷盐二议可行,则当时之宰掾刻薄者行之矣。
今薄海内外然有苏枯醒暍之望,尚未有以慰满之也。
清明之朝,正宜力行好事,奈何取前日之所不屑行者行之,以重失人心乎!
使括田而果行也,有产存而业去,有产重而租轻,豪右之族正于隐瞒,中等之户例受抑配。
或数人而共为一户,若尽科之,则贫者立见流离。
或一家而析为数小户,若不科之,则富者得以茍免,贫富既有不均之患,词讼必无可已之时。
此括田之必失人心也。
使榷盐而果行也,汀、邵之民不耕者众。
斥卤之息,所藉为生,往岁官吏征利太急,与之立敌,旋即不靖。
一二年来弛其禁,卖刀买犊,旧观未还,此端一开,怨讟四启,虐焰复煽,谁能扑之?
矧今王人衔命而出,民未谕指,已生忧疑,国计虽贫,亦岂计此与民争利,如作俑何?
此榷盐之必失人心也。
无已,则有一焉。
元载当国,四方以赂求官,而朝廷为污浊之朝廷;
李逢吉用事,八关十六子交通财贿,而天下为藏利之天下。
有为台谏都司而公受苞苴,有为雄藩大镇而明肆席卷,有为制阃总饷而拥赀自肥。
自更化以来,或贬窜他邦,或镌削爵秩,或得祠已罢,或尚逭简书,而亦有沦没不存者。
昔权势盛行,气焰薰炙,今囊珠窖玉,富可埒国,其人虽得罪于清议,其家初无损于毫毛。
当此国贫民困之极,纵未可遽行乾、淳估籍之典,独不可略仿国初取财藩镇之术而行之乎?
国初诸节度所蓄甚富,太祖虑其多财而为变也,一夕脱略边幅于樽俎之间,厥明可得各家十万缗之献。
先儒称之,以为得英雄御人之术。
今天下数十大家以富强号于其乡者,夫人能言之,莫若出数千万之楮,配于数十家,以易其铜镪银帛。
彼其所积非取之国,即取之民,国今贫矣,民今困矣,使出所积,谁敢不从?
此而不行,乃欲以苛敛横征施之编户,是所谓溺一人之祝而不惜亿兆人之诅,念一家之怨而不思一路之向隅,其可乎?
只恐怙帝乡之休庇,恃戚里之夤缘,牵制依违,动有掣肘。
此在朝廷执法之臣,当力言之,庙堂当力主之。
其始姑以魏绛请输积聚之美意风劝之,俟其不从,则绳以法。
至于曩者权门厮役嬖妾之家,金帛山积,有拥二三千万赀者,何惮而不籍之官?
台臣尝言权贵之夺民田,有至数千万亩或绵亘数百里者,何疑而不没之官?
比之唐人籍至胡椒钟乳者,其法岂不为恕?
此又因廷臣括田、榷盐之论而发也。
若夫慢令之奸吏,不可以不惩;
伪造之奸民,不可以不戢;
流行之地,不可以不广。
此皆权楮之节目所当加之意者。
去岁二税之输,许用全楮,暴官污吏巧于沮格,夏租已偿,始布其令于通衢,秋苗未输,又展其限于嗣岁。
朝廷受亏豁之实,编户有拜赐之名,赢美之利必有所归,贪者利归于己,懦者利归于胥,欺国罔民,莫此为甚。
今莫若明敕州县,凡有此类指挥,故作隐匿,许民越诉,责罚必行,此惩奸吏之说也。
去岁取还旧楮,所入反多于所出,继颁新楮,伪者与真而搀行。
昔楮局黠吏能为之,今大室或效尤矣;
昔都郡奸徒能为之,今遐氓亦抵禁矣。
昔取纸于蜀,独可辨认,今新局造楮,真赝莫辨矣。
一有败露,纳贿求免,不曰字画之不尽摹,则曰贯䌇之不尽类,法当重戮,仅从末减。
似此姑息,何以戢奸?
今莫若举行典宪,示之象魏,犯者必诛,告者必赏。
此戢奸民之说也。
广东诸郡商贾贸易,多有用楮,官民出入,乃不流通。
广之科敛,最为民害,纳丁赎罪,率索见缗,仕于其邦,去天既远,瘠民肥己,满载而归。
今莫若行下三十八州,民间一色输纳,并用中半,丁钱科罚之类,得纯用楮,庶几流行一广,厥直自增。
此广行用之说也。
凡此者上不至于损国体,不下至于咈人情,亦略足以效一得之愚矣。
执事发策,无取于开边拓地之言,忠于谋国,谁曰不然,而致知格物正心诚意之言,乃以迂目之,此又愚之所未谕也。
人主一心,万理之会、万化之原所从出也。
文帝、太宗惟不能制一忍心也,是以尺布有谣,而终累仁孝之德;
推刃喋血,而竟贻闺门之惭。
明皇、晋惠惟不能降一欲心也,是以《霓裳》一曲旋启渔阳之变,「夕阳」一语竟招刘、石之来。
作于其心,害于其事,前代覆辙何可胜数?
其在今日,事有关于纲常之大、风教之本者,见远识微之士昔尝苦口而今不言,前尝撄鳞而后辄止,岂以君德已修、君心已格,而无所用其规切乎?
愚谓心之神明最不可欺,一念少邪,众慝交入。
殚民力于宫室,此心之侈实为之;
戕民命于战争,此心之忿实为之。
善乎李沆之论曰:「人主当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于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祠祷之事作」。
此盖切于人主之身,而为格心之正论也。
大学》一书生财之道以财发身之仁,以义为利之义,必恳恳言之,曾谓正心诚意之无与于财乎?
今天下之所尊敬者,以为从事于正心诚意之学,亦既擢用略尽矣,愚犹有隐忧焉。
君子之类易服,小人之心难知,姬公治周,效以期年,孔子,期以期月。
今阳刚焕采,阴气销铄,近二期矣,朝纲虽振而有弛之渐,公道虽开而有窒之萌。
执政大臣虽至公无我,而委曲调护于事之所难行,宛转推挽于己之所私荐。
乌台骑省虽直言无忌,而言不见听,非惟不能决去,甚至顾惜退缩。
朝阳不见其再鸣,故庙堂举措岂不大异于前?
而此际蹉跌,则入于彼,不可以不畏也。
台谏风采岂不远过于昔,而丈夫所为,要不止此,不可以自满也。
闽、蜀二老同时入觐,文、富并拜,公论望之,而今则未尽然也。
荆襄二帅被劾不行,台省并奏,善类期之,而今则寂乎无闻也。
于是往来君子小人之间,如杨畏辈得以相与窃议。
曰儒术行则天下富,今术行矣,而市井萧条,气象荒落,富之效何在?
有德进则朝廷尊,今德进矣,而外敌鸱张,叛卒蜂起,尊之势何如?
盖君子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而其心难使之屈服也。
昔者吕公著荐二范为谏官章子厚面奏,以执政举人为台谏非祖宗法,是小人而能为君子之言,今安知无为訾者乎?
司马光改雇役而复差役,蔡京为尹,极意奉行,能令,是小人而能迎君子之意,今安知无若人乎?
范纯仁以国用不足,又欲复青苗法,是君子而未免效小人之尤,今其事骎骎见矣。
譬之奕棋,局面虽改,而其间一二著数,未免犹似前日。
此小人所以不为心服,而君子亦不能以自恕也。
愚愿大臣以主张公道为心,台谏以维持正论为责,群工百执事以忧勤清忠为念,同舟而期于共济,推车而主于必行,使朝廷有九鼎之重,国势有泰山之安。
此盖天下所望,而为君子之宗主者也。
不然,国有大事,君子或不胜其任,而长国家、务财用,小人得以乘间而售其说。
此其为患,岂特国用不足一事而已哉!
《诗》曰:「心之忧矣,不皇暇寐」。
愚不胜惓惓。
文公祠 唐 · 潘滔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三
邵阳图经。
公姓文讳斤。
晋咸康中高平
隐于此山。
得道羽化。
故名文仙山
又据湘川记云。
山上有石床。
长一丈有四尺。
蒙密。
随风飘扬。
委于床侧。
每遇亢阳。
祈祷有应。
唐贞元十年
上天愆旸。
旱魃为虐。
草木黄落。
如惔如焚。
于时州伯太原王公高县昌黎韩公谨辉至诚恳请曰。
如神降临。
膏雨霶霈。
即为刻石记事。
当时响应。
云行雨施。
年谷既登。
仓廪充实。
夫神灵无方。
感而遂通。
昔太公治灌坛。
风雨不敢犯。
刘昆牧宏农。
猛虎为之去。
岂非以德化所布。
飘风鸷兽不敢侵界焉。
以此观之。
实由政之所及。
德之所致。
鬼神为之福祐。
神功为之降泽。
若乃德之不修。
政之苛刻。
而妖由此作。
灾由此起。
吉凶报应。
如影随形。
信矣夫。
噫。
人物迁变。
未达诚愿。
至元和三年
岁在戊子
灾患荐臻。
旱又甚矣。
州牧济阳丁公立邑君冯翊庄公齐命官启告。
酬愿立碑。
遂雨洒四溟。
润泽九谷。
山川鬼神。
亦莫不宁。
上凭神休之恩。
下赖牧宰之政。
野老蓑与笠。
相对伫锸而歌曰。
我圣君兮德巍巍。
择良牧兮治边陲。
感神功兮云雨施。
稼穑如梁兮又如茨。
无阶达天真兮。
咸愿立乎丰碑。
閤境耆老。
稽颡告余。
皆愿修文。
以神圣德。
刻之贞石。
永传芳休。
既无绝妙之词。
难传至贞之迹。
铭曰。
飞丹涸济冰雪溶。
道成羽化神仙宫。
几乘白鹤归旧峰。
城郭是兮人不同。
霓裳缥缈随天风。
紫烟散尽祠堂空。
山寂寞兮花木隆。
石床空山留仙踪。
微飙骚屑摇条丛。
邑人祈祷清庙中。
神功应化无不通。
天旱暵兮云从龙
洒膏雨兮九谷丰。
黎庶歌兮乐时雍。
愿立碑兮表圣功。
勒文字于坚石
与天地兮无穷。
陇西郡李氏墓志铭1044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宋景文集》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庆历元年翰林学士太原王拱辰以著令白于朝,得陇西郡追君其母李氏夫人
明年,以丙寅制书,改陈留郡
明年翰林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岁次甲申,卜兆于开封府尉氏县成乡之原。
秋九月庚申,奉夫人柩,合诸王考赠尚书兵部员外郎府君之葬。
李氏自成纪山东,世牒湮放。
夫人之先,更为开封府陈留人,数世隐居。
母曰时夫人
夫人性静淑不媢刻,德肖行严,举有仪矱。
事时夫人也,以孝称;
兵部也,以顺称。
兵部故大家,尊章姻娅数十姓,庆恤馈饷,岁时无虚。
夫人以恩意接之,亲疏咸有节适。
皆喜曰:「妇当得此」。
春秋烝荐,必自执其劳,肴洁于筵,酒香于罍,礼以顺迪,无神恫戚。
兵部晚节官不进,赀产益空,夫人谨视用度,均一甘苦。
兵部以清白闻,由是待夫人始终如宾。
授诸子《孝经》、古诗、方田之数,逮其就学,皆未劳而习。
教诸妇以箴帨盥总觿甲之事,俾之居室皆弗违而婉。
少悟佛谛,多薰祓诵经,率一月常十斋。
夫人赵氏,有一女,夫人咻爱等己生,至女不自意为前夫人子。
生十男二女,中丞即第八子。
天圣八年,与多士试于廷,天子擢为第一。
于是󲦤绅之言荣且庆者,举归夫人,或祭酒祝延为夫人寿。
方将裂脂田,贲褕,盛茵鼎之养,偕山河之老,子堂侍寿母,妇阃庇贤姑。
九年,遘疾不瘳,寿止五十三。
后二年,兵部又即世。
中丞既毕丧,则自书殿入词垣,跻玉堂,数进见言天下事。
幅臆感慨,朝咨其忠,议可计行,其道光明。
诸昆踵仕,緌缨交照。
然而其心怵焉悼报之弗逮,终天之亟也。
惟斯文叙实,可图不朽。
中丞乃泣状先懿,授予为铭。
前此欧阳永叔兵部之埏,其言世德备矣。
故予叙夫人内也略,而行也详,所以申足其辞,以慰棘心霜露之欷云。
谁如夫人,有子皆才兮。
谁如中丞,方显而养兮。
吾亲不待,钟于永怀兮。
大郡疏封,上施窀壤兮。
蓬池之西,隧而及泉兮。
双灵同穴,安斯万年兮。
文正王公墓志铭1039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宋景文集》卷五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景祐二年丞相右府缺,上方图任耆俊,参付魁极。
越二年,制诏太原王公,其上枢密使印绶,还来相予,进拜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所以命赐之尤渥。
公拜稽首,让弗遂。
于是择典训庸,以熙百工。
外怀迩协,以种九德,饪味燮和,辰阶比平,翼戴圣猷,溥大光明。
十一月,从钦天柴,胙沂以为公国。
他日,请间伏青蒲,上陈瘁薾,婴霜露以踣,愿前此纳政,避贤人路。
帝怃然无开可意,公执不夺,卒改左仆射,加资政殿大学士,镇东平
戊寅仲冬,感疥,门子谒急书闻,亟命将高手医跳驱趣视。
不半道,丙午,公薨。
上推甲子,得三百六十六,复所生之辰。
家丞列治,让还鸿胪典葬。
天子悼遗老之弗憖也,再昕置朝,廞左貂以襚,法赗备厚。
恩录宗姻僚陪十人,容官合「文正」二言以谨周道。
公之丧来京师,其引也,盖殡也。
邦人官师沱涕相吊。
明年,有司持丁亥诏书到公第,仍举中书令密章以告。
悯册焜煌,再漏下泉,本公之绸缪感会,宠存贲往,有以致者,其如仁欤!
司直欤!
公字孝先,由逸民霸,飞遁天汉。
显基素德,支裔屡徙,今为青州益都著姓。
曾祖讳铎,祖讳继华,皆阴储世烈。
考讳兼,甘节难进,终著作佐郎
深根浚源,丛沛来祉。
公贵推泽,并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中书令,爵皆为公。
大王父国于越,父国于
妣曰张,别赠燕夫人;
曰何,为鲁夫人。
公即何夫人之子。
轩渠卓异,鲁公曰:「是大吾门」。
八岁终二丧,斩焉致毁。
仲父宗元育之过所生,一情以均。
公亦以所爱事仲父如父。
甫冠,与乡士游,汎博书记,不为章句儒,诸老先生皆折辈行以交。
咸平中,偕郡上计,委符入关。
进士,再为天下第一。
当此时,二篇赋,学者争传都纸,以鹪鹩王佐期之。
初,命将作监丞,通治济阳
代还,试政事堂,以大著作太史,服五品。
判三司户部案,转右正言知制诰,服三品,充史馆修撰
翰林学士,自司计外郎再迁至中兵,拜谏议大夫参议大政,加给事中
礼部侍郎应天大名两府,复贰鼎席,兼太子宾客
由左户再迁至春官卿
以内书侍郎宰相笔,陟东台,兼地官、遂跻上衮。
阅五岁,琳宫火,一昔焚,册灾异免,以天官为本州。
又易天雄军,即拜彰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
稍换天平军、检校太师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徙判河南府
入冠枢极,罢幢棨,还冢宰,他如故。
公由布衣羾君门,誉处时行,为龙光景式,凡三十七年。
别任九:判大理尚书都省登闻检,知审刑审官礼仪院、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駮事,涖三班院纠察在京刑狱
领使五:持金絮遗湟水酋,为生辰使;
辇谒谯祠,为考制度使;
馆寓神岳,以中台会灵观使
高真宝符,以元辅玉清昭应宫使
再见上帝,为南郊大礼使
工部一。
集贤殿昭文馆及西清之秘,为大学士三。
监修国史一。
阶一品,勋十二转,表功十有四字,食虚邑万有二千五百室,实五千一百室。
此践扬隆赫,其大较也。
初,契丹侵边,济为寰服最近,早符晏檄,悉索赋佐军兴。
公由倅事,疏一二便宜,数奏蒙可,众器其能。
天禧夜,妖自三川相靡而东,公守睢阳,不逞欢,恐里闾昼阖。
公辟牙门,分吏晓勒,捕先倡者鞭梏之,妖熄不复南。
雒都城,周万雉,云陴言言,辰居以尊。
复陕路转岁二十万,饟得无乏。
岁旱蝗,齐、楚、周什八以上民曹逃,贷囷,乡县株送,公一切榜遣,流瘠更生以千计。
所至立学官,分租俸,助兴作。
五州镵金石以颂,魏人画像事之,课治者以公为尤。
绿图夜降,度宫以仪,典客砻石庀材,规创万楹。
公列五害,愿省损制度,奉承大中之意。
先帝弗豫,太子已决事,或议长临政,憸人惎语翕翕。
公时调护储邸,谓后姻倖曰:「太子长秋谊不独立,有如两宫相维,社稷安矣」。
后悟,由是内外恭顺无违言。
庄献总军国,仪不时立,佞党投罅,廷议放肆。
公独引东汉故事,朝则帝在左,太后在右,施帘自障,群臣奏事如前,诏如公请。
长乐上徽册,供张天安殿中,公执不可,改御文德,差损扆座,志在彊王室,安外家,使无纤芥。
纳忠者以公为荩。
大理总天下狱,异时为冗,帝欲重之,公自西台被选,平亭讯谳,许自辟丞属,遂踵为故事。
法家有违制而情不一,公请非亲被以失论。
具狱须报,公据前例,帝曰:「自是无复有违制耶」?
公曰:「如陛下言,亦无复有失者」。
帝悦,更从轻坐,语材者器公之果。
践内外辞禁,赞为名命。
浑灏炳纯,溯古同风。
或选为昌言,或永为赓歌,则家集合五十六篇详矣。
上始乡学,公采圣君贤臣事,绘解为三十篇,因以劝成德美,语镂于椠,遍赐迩臣。
其他纂次尤多,尚不录,言文者归公之洽。
呜呼!
惟公侃然正,崖然立,周密靖慎,久而无流心。
在上前开陈处可,辨博有馀言,为国家用。
至日旰出沐燕私,讫不道省中语。
天资方重,每广朝大会,盛服玉色,郎谒者视进止,如有尺寸,未尝过缺。
虽妄庸人历嗤诋,亦不能加半言毁短于公。
当国七年,万物茂宜,四夷休宁,稼茨于原,兵仆于鄙。
嘉生回薄,无有恫怨。
务大体若丙吉,清净如曹参总领众职如魏相,内文明如邓禹
于时被公之化,察察者敦,沾沾者愧。
建启露门秘禁,召惇儒硕老,侍擿劝讲。
谏署旧员,使正辞謇议日兴于朝。
进贤不植私,爱士不谋党,退不肖,不奸怨。
奉群母孝,与诸弟友,亲族可任,言之上;
不可任,厚分之财。
姻娅进用,皆以嫌自退。
上尝大署「忠亮忠厚」四字锡之,天下称为贤公。
乾兴天圣之际,时多故矣,身重任,为国休戚,虽参和傅会,权定大事,豮彼怒牙,浣其他肠,庇焉如帡幪,虑焉如蓍蔡,然至閒居独念,犹感慨以之。
是必弥纶之才,轧于群媢而未悉获骋;
粹之气,有所难屈而弗慊于心。
烦虑焚和,且至大病,斯可恸已。
先时,大星辰落郡寝上,左右惊白,公曰:「后一月乃自知之」。
如期而始悟。
宁傅箕萧昴,有凭以始,亦有以终耶!
君子谓为知命。
公始合姓于蔡,实处士光济之女。
又合姓于,故相文靖公之女。
卒,继室以其妹。
芳猷淑则,迭映中壸。
后夫人独偕公老,故启许国,享脂田焉。
昼哭未期,又不幸以褕衣而复。
母弟曰皞,字子融,为刑部郎中、直集贤院
曰悯,字孝德,终国子博士
子四人,曰絪、缘、绎、演。
絪止光禄寺丞,缘夭阏,演止将作监丞,绎为光禄寺丞
绎之幼,公取皞子绎以嗣,及终,又命之。
故绎即丧序,今为大理寺丞秘阁校理
公之捐馆,以大墓无穆位,不可以葬,乃改卜于荥阳,惟新郑吉,又筮于临济乡,惟梁原
先是,蔡夫人之殁已祔于姑。
岁在单阏冬十月乙酉,子融与绎等竭诚信,举公及二夫人之丧合窆新阡,顺也。
且求状于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富弼,又自裒公行事一篇,合前后赞书,见授而为之志。
恭惟令君之德在生人,其宪度在台阁,其言在谟命,其履践在国书,其人与不可传者皆亡矣。
今所捃次,姑举󲦤绅所道者,著于篇而纳之圹中。
铭曰:
斤斤令君,朅来山东
利见国光,偶时龙。
既奋厥庸,遂为宗工,订平津之封兮。
上初纂嗣,母闱参治。
揭日当天,实相以济。
谗唇不摇,王室无惎,赖陈平之智兮。
五藩于宣,既仁且贤。
邦民宜之,厥猷茂焉。
乃建将牙,乃示台躔,繄吉甫之宪兮。
郑圃联圻,泉涂启扉。
美槚,终天此依。
九京千载,景仰馀徽,惟随武之归兮。
益阳县赵君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七、《攻愧集》卷一○二
绍熙四年冬,余待罪西掖临江彭子寿龟年秘书郎右史
一日,相与论近世皇族人物之盛,余曰:「自元祐初,子湜始见于进士题名。
至绍兴十五年,有伯摅者登甲科。
余时已省事,人皆言南渡以来所创见,此人必遂通显矣。
后闻其沈滞选调,而贤誉益高」。
子寿曰:「子之论乃及此耶!
此吾之妇翁也。
其仲子兴化使君遭母太宜人曹氏之丧以归,将祔葬于吾乡清江县建安乡磐石之西宅原君之墓,以君之行状来,欲并求铭于朝士
子其为我铭之」!
君字德蕴,艺祖皇帝七世孙也。
曾祖世统,赠安化军节度使济阴侯。
杳,赠昭庆军节度使、吴兴郡
父子晖,武经郎
君生于东都睦亲宅,幼而颖悟,不为儿嬉。
五岁诵书数千言,俨如成人。
吴兴爱而拊之曰:「是儿必以诗书光吾门」。
靖康避地徽之婺源,武经赴调,君年才十四,干蛊有条。
道方梗,踰年不闻问。
君昼夜泣祷,一夕然臂,武经心为之动,投袂径归,人以为孝感
武经官临安,母孺人王氏属疾,君侍奉甚谨。
药非尝不进,衣不解带。
居丧哀毁悲号,感动行路。
儿有歌呼过门者,长老呵止之:「汝不闻赵孝子之泣乎」?
里巷肃然。
畤以王爵司宗,必欲官之,君以愿学辞。
及随侍临江,聚会数十人,君尽力调娱群从,幼孤未立,友爱备至,躬率讲习,其后联名荐送,有登科先于君者。
高宗尝谕宰臣曰:「朕阅取应宗子伯摅程文多引诗书,良不易得,可令赴正奏名」。
及临轩,放进士刘章以下,至第九人,见君名,顾廷臣曰:「是能力学取高第,诚可嘉也」!
召见称奖,欲加进擢。
君不屈于当国者,止依格授左迪功郎徽州司户参军
特恩修职郎
守初亦易君,后知其廉勤而临事明敏,叹曰:「平昔自谓善料人,几失之。
赵掾殆未易量也」。
经界法行,君躬按阡陌,抑强扶弱,不容奸欺。
枢密何公铸继为守,见君文体典雅,笺奏悉以属焉。
汪公勃归自西府,闻乡人誉君甚,曰:「吾顷为廷试诸位官,尝爱其策,恨未识之」。
会君沿檄至黟,一见如平生欢,即荐于朝。
秩满,循从政郎,为鄱阳县
洪公兴祖守饶,亟称之曰:「弃膏粱之习,躬寒素之行,宗室之标的也」。
参政程公克俊方閒居,与君论诗文,或至终日。
二公俱荐之,调柳州州学教授
武经勉使之官,不得已,留家侍傍,单骑以往。
宜春,慨然曰:「深入瘴乡,重贻亲忧,仕进非所急也」。
遂乞侍养以归。
陈文恭公康伯知贡举,擢君为举首。
及登参预,闻君赴调,喜甚,延誉时宰,欲振耀之。
会铨曹有南安教官阙,君曰:「是可以便亲,他何求焉」?
陈公欲留之,不可,曰:「此非所以处贤者,姑以成公美志尔」。
将之官,代者祈少缓。
君与之同年,为迟迟几年而后进。
会陈公入相,或劝申前日之语。
君谓:「方安于此,苟求非吾愿也」。
郡在庾岭下,君训导有方,士皆奋励,弦诵寖广。
甫书考,遭武经忧,哀礼有馀,治葬惟按之《礼经》,略阴阳拘忌之说,曰:「葬者藏也,卜宅兆而安厝之礼也。
亲丧分当即死,敢徼福乎」?
服除,转为益阳县
张公孝祥方帅湖南,邑事多以付君。
讼久不决,君徐诘其情,折以片言,莫不悦服。
有求荐于提举范公成象者,范曰:「非敢惜此,欲留以待一贤者」。
君视篆首以剡上,盖与君尝寮,知之尤深也。
乾道四年夏,君以勤职而又祷旱,重为暑气所乘,疾如痢疟,屏去医药,起居如平时。
七月四日晨起犹对问疾者,已而不言,但以手加额,若诵佛然而逝。
家人环泣,忽顾曰:「毋扰我」。
良久复瞑目。
既晡,卒于官舍之正寝,享年五十有五。
兴化通籍朝列,累赠君朝奉大夫
太宜人少君五岁,开封人左宣教郎、知海门县栋之女,有贤行。
安其夫之贫,故能保其家而又教子以有立。
君之葬以其年十一月壬申太宜人之卒以五月二十七日,其祔也以九月庚午
子四人:师侗,从义郎永州兵马监押
师侠,即兴化也,官朝奉大夫
师攸、师翰俱为承信郎,监潭州南岳庙
女二人:长适通直郎、知文州军州事王沇,次适子寿朝散郎试吏部侍郎侍读
孙六人:希谏蚤世;
希谟承节郎,添差监永州在城税务;
希律、希訦、希询、希许。
女七人:长适王节之,次许嫁王汝嘉,次适承节郎胡晋,馀未行。
曾孙女一人。
抑闻君之为人,诚以处己,恕以接物,宽以待下,俭以居家。
尝教子弟曰:「人福力有分量,当重惜之。
仕宦尽其在我,不可苟求妄进。
与其有求于人,不若无欲于己。
与其取贱于人,不若以贱自安」。
呜呼,贤哉!
君以二弟少亡,抚教诸孤不翅己出。
君之长女未笄,武经久已许嫁文州
君方遭外艰,语所亲曰:「介弟诸女已长,求配当先于吾女」。
迨终丧,则从子受室,女出适。
又嫁一表妹,然后毕王氏姻。
事亲族之长者以礼,待其幼以慈,有疾或丧,竭力赴之,寒暑风雨不顾也。
未尝谈人之短,闻人有善若己有之
为人谋,必长虑却顾,为经久计而忠告之。
性酷嗜书,经史百家无不该究。
手抄者至数百卷,动以书自娱。
曰:「老矣,岂以求进?
但欲赖此收放心,免为外事挠耳」。
奉佛尤谨,旦必课经,终身不替。
世味冲澹,不蓄长物。
其容退然而所存甚远。
使尽其才,用于世,必有大过人者。
厥后孝宗尤亲睦九族,搜取人才,中外进用,不减周宗,而君止于中寿,墓木拱矣。
岂非命耶?
兴化能以才谞自见,庶将大其家。
铭曰:
猗嗟益阳,宗姓之望也;
少登巍科,中兴之倡也。
受知思陵,迨文恭之相也。
竟沈下僚,何天之不谅也。
道行于家,而贤誉之畅也。
使尽其用,几今之刘向也。
我问其贤,而铭于既葬也。
后人勉旃,尚惟宗之亢也。
太原王氏双节徵文启后(节妇前为顾氏,后为业氏,嗣子有名学界。) 清末 · 夏子麟
皇古重三纲,天柱地维共立极。
君臣父子夫妇互相联系,为我文化之发源,四五千年不相贼。
法穷而变固,有时不在纲纽尽破裂。
今何时兮,沧海横流,千里金堤决。
今何世兮,焚焬赫烈,昆冈一炬玉石无分别。
地维倾,天柱折
簧鼓万千人,裂冠毁冕澜翻舌。
四维一无存,那复言贞节
嗟我神明胄,祸同猛兽烈。
卓哉野王有贤裔,不在须眉在巾帼。
于归太原王,门第称赫赫。
匝地黄巾来,祸如洪水逼。
巢覆无完卵,夫为贼所磔。
淋漓碧血惨模糊,斯时对之心如剨。
随夫到黄泉,谁与存宗祏?
忍死待须臾,谁与诉肝膈。
立嗣有后一生心,五十八年驹过隙。
发虽苍,心常赤。
赫兮门楣光复光,继起更有闺中杰。
太原王南阳叶,丝萝缔,两情惬。
夫婿无命欲何如,玉楼忽赴修文牒。
从此首飞蓬,膏沐不复泽。
揽镜泪如麻,呻吟卧床席。
手掣并剪断青丝,门掩秋风纑夜辟。
虽无子,犹有侄。
郑重蒸尝殷付托,抚之十年如一日。
欲迪前人光,赖有后人哲。
泷冈表,舍人书,后人览之欷歔绝。
哑哑念慈乌,中心悲郁结。
匍匐述哀辞大府,叩求营绰楔。
快哉东海公徐世昌,准予褒扬无齮龁。
呜呼,百年富贵如浮云,惟此芳名耿不灭。
视彼犬羊俦,能无天渊别。